熱文:壓歲錢的記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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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過年,不僅能有新衣服穿、好東西吃,小孩子們最期盼的還有長輩們給的壓歲錢。
在我們兒時的那個年代,農村的生活并不富裕,雖然溫飽的問題解決了,但多數人家的物質生活卻依然略顯貧困。一年到頭,別說進縣城了,出鄉鎮的日子都屈指可數,所以就盼望著過節和過年,可以帶來一些身心上的享受。
一進臘月,農村的人們就開始忙碌起來,打油、炸丸子、割肉、做豆腐,天天都忙著準備過年的項兒。孩子們雖然身上就是平常那幾件舊衣服,但過年是必須得換身新的,條件好的去集上買成衣,條件差的就扯回幾尺布,讓村里的裁縫做,經濟實惠。街上的鞭炮也一直響個不停,一直到臘月根兒,人們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慶歡樂氛圍中。
年前父親便把需要拜年的果子、掛面、酒準備好,一拉溜地擺在板柜上。只等大年初二去給村里的長輩親戚們拜年了。每年的除夕,父親都會帶著我和弟弟去奶奶家,一來幫奶奶干些雜活,二來拜個年。奶奶家的灶膛里柴火燒得正旺,紅紅的火光映著奶奶的臉龐,我們一進院子就喊著奶奶過年好。奶奶忙不迭地將火向灶膛里撥,一邊給我們找好吃的。不等吃完東西,我和弟弟就趴在炕頭給奶奶作揖,向奶奶問候過年好,祝奶奶長命百歲。奶奶笑得合不攏嘴,從衣服兜里掏出手絹來,一層層展開,拿出兩張五角錢遞給我和弟弟。我和弟弟把錢接過來,像攥著寶貝一樣裝進口袋里,然后就跑著去村里看放鞭炮的去了。
大年初一起早,隨父親一起去村里長輩們拜年,不僅能收獲滿滿一口袋的炒花生、瓜子、桔子、糖塊等,也會有人塞給一毛兩毛的壓歲錢,那時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樣甜。大年初二,我和弟弟又按照父親母親的吩咐,拎上果子酒水去給村里的大姥姥、二姥姥、三姥姥、舅舅們拜年。嘴里說著拜年的話,我和弟弟把禮品掏出來放在炕上,然后假裝回去,這時接受拜年的人忙起身押回一包果子,又掏出一塊或五毛的壓歲錢給我和弟弟,我和弟弟推辭著,卻任由人家強塞進口袋里,內心的激動和喜悅是無法言表的,以至于在回來的路上,嘴里快樂地哼起歌兒來。
過了初五,父親會帶上我和弟弟,叫上二叔和二叔家的哥哥、弟弟一起去外村給大姑、二姑拜年。自行車行駛在鄉間土道上,兩邊的楊樹挺拔俊秀,喜鵲在上面喳喳直叫,陽光和暖照在人身上,讓人心情舒暢。到達后,姑姑們就會拿出黑棗、柿子、果子等吃食,讓我們先大快朵頤一番。那時,鄉村里經常會來秧歌隊,當鑼鼓喇叭一響,我們便坐不住了,留下大人們在一起拉話嘮磕,便一溜風似地去看熱鬧了。等到中午吃飯時才回來,飯后歇息一會兒,姑姑們也會給壓歲錢,下午便踏上返家的路程。
一個正月,我們掙的壓歲錢大概有十多塊錢,雖然都是兩毛、五毛、一塊的,但這對小孩子來講已經是很大一筆財富了。我和弟弟將錢分開,細心地裝進小紙包,藏在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的犄角旮旯里,留著以后慢慢花銷。除去買些自己愛吃的,其余就用來開學時買筆、買本,總之每花一分錢,都會算了又算,顯得格外珍惜。
壓歲錢,又名壓祟錢,據說可以壓住邪祟,晚輩得到壓歲錢就可以平平安安度過一歲。自古以來,壓歲錢既飽含了人們對晚輩們的祝愿祈福,也蘊含了對下一代健康成長的美好期待。歲月如流,身邊的長輩親人們逐漸一個個離我們遠去,我們也從幾歲的頑童長大成人并成家立業,而且現在人們的生活富足康樂,衣食無憂,壓歲錢這一傳統伴隨著淳樸鄉風也一直傳承下來。兒時過年領壓歲錢的場景,還會時不時清晰地浮現于眼前。